当长笛发展到十九世纪后期,在1885年,当塔法内尔Taffanel(16 September 1844 - 22 November 1908)的时代到来的时候,法国长笛学派迎来了真正意义上的辉煌。塔法内尔Taffanel这位伟大的足以与小提琴界的帕格尼尼Pagernini媲美的长笛演奏家,对长笛的贡献不仅在于它超凡的演奏上,更在于他所留下的著作,不管是他和他的学生高贝尔Philippe Gaubert所编针对长笛基本技术的著作《每日练习》,还是他根据Weber的歌剧《柿油射手》改编的《柿油射手幻想曲》(请原谅我用“柿油”两字取代原先的那个词语,为了发文章方便)、《行板田园和小谐谑曲》,都是法国长笛学派在那一时期的杰出的著作和作品。随着时间往后推移,法国的长笛作品进入了在现在看来最优秀作品的高产时代。这其中包括作曲家德彪西Debussy的《芦笛》。芦笛Syrinx是进入20世纪第一首无伴奏长笛曲。这首乐曲最初是Gabriel Mourey的话剧《灵魂女神(Psyche)》的场景配乐,出现在牧神快要死去的时刻。
Paul Taffanel 所著的《17条每日练习》被称为长笛圣经
而德彪西对于长笛艺术最伟大的贡献,是那些从事长笛事业的人无法回避的、深刻地充满幻想的交响前奏曲《牧神午后》。这首作品是长笛作为独奏乐器找回自身价值的标志,可以设想在那样的安静的场景下,可以娓娓道来,可以轻声诉说的,只有长笛。别的乐器似乎只能破坏那个意境。长笛在这首作品之后,终于找到自己不能被代替的价值。再此后拉威尔也选择长笛作为《波莱罗》《Bolero》主题的第一个诠释者,而在《达芙尼斯与克洛埃》中,能让人感觉到浩瀚的星空中的神秘感的独奏乐器,除了长笛,似乎也别无他选。
时间到了近代,法国长笛优秀的作品有一个独特的、法国长笛学派特有的来源,就是作曲家们为每年巴黎音乐学院长笛考试第一名所作的作品,我们现在学习演奏的《Flute Music by French Composers》基本都是为此而作的。这其中,最为著名的是埃奈斯库Georges Enesco 1904年 所作的《如歌与急板》和弗雷Gabriel Faure1898年所作的《幻想曲》。以及两首非常著名的Sonatine,一首是昂立 .丢提耶(Henri Dutilleux,1943)所作,一首是皮埃尔.桑冈(Pierre Sancan,1946)所作的。现在,这些作品还是长笛考学比赛中的必考曲目。
1957年朗帕尔在斯特拉斯堡首演了弗朗西斯. 普朗克(Fransic Polanc)的长笛奏鸣曲,是那首作品成为长笛作品中,大师演奏版本最多的作品,绝对可以证明这首作品有多么成功,旋律极其优美,和声又是那么的自然。普朗克是著名的法国“六人团”其中的一员,他的这首作品是法国新古典主义长笛作品的代表。
而在长笛这个方面最成功的作曲家是依贝尔(Jacques Ibert)。认识他,是通过那首著名的艰难的协奏曲。关于这首作品的创作,是先有第二乐章。作曲家为了怀念去世的父亲,悲伤而作,充满回忆的基调。第一乐章,带有鲜明的先锋意识,开始就是大段的双吐,而且整个乐章一直在快速中进行;中间的慢的段落,也是下一段冲锋的准备,这对于演奏者是技术和神经双重的挑战。第三乐章,飞快的速度和中间大段的华彩,也是对演奏者技术的巨大挑战。Ibert还写有奏鸣曲,独奏曲《Piece》也是非常著名的作品,1936年这首独奏曲由马萨尔莫伊斯(Marcel Moyse)首演,确定了这首作品在长笛历史的地位。
关于法国长笛学派的演奏家里,如果说塔法内尔Taffanel是现代法国长笛学派的奠基人,那么,把法国长笛学派发扬光大,并传播到世界各地的则是他的另一个学生马萨尔.莫伊斯(Marcel Moyse)。莫伊斯继承了他的老师塔法内尔对于声音的追求,并有了更高的成就。他除了是伟大的演奏家外,更是一位一流的长笛教育家,他的学生包括现代长笛最优秀的三个代表,朗帕尔(当然Rampal主要是跟随Gaston Crunelle学习)、皮特-鲁卡斯.格拉夫、尼科莱。美国的长笛代表贝克尔、英国的本奈特也是他的学生。正是有这些伟大的学生,使他在长笛界享有一般演奏家无法比拟的荣誉。
Marcel Moyse
一代宗师Marcel Moyse于1889年3月17日出生在法国东部的圣阿姆﹝St. Amour﹞,1984年11 月1日逝于第二故乡美国的Vermont。除了早年的显赫演奏生涯,一声致力于长笛教学,著作等身,多由Leduc出版社及晚年自己出版。关于长笛的揉音,他说:“在学生眼中德高望重的独一无二的长笛家 Paul Taffanel、我在音乐院中的室内乐老师,倍受赞誉的小提琴家 Lucien Capet 以及后来在乐团中的同事,特别是竖笛家,他们都提醒我不要过度的使用揉音。”“ 我总是将长笛和人声相比拟,人声比小提琴更接近长笛。因此,我从不去想句子中应该使用揉音到什麼程度。”“ 音乐是一种语言,长笛只是表达的一个媒介,我在演奏的时候总是尝试去了解如何表达笑意、歌唱、谈话,透过我的乐器作为表达的媒介,我尽可能的让表达的方式和透过我的声音一样的直接。”
他师从 Philippe Gaubert,、Adolphe Hennebains和Paul Taffanel,他很好的继承了法国长笛演奏的传统,虽然某些法国长笛界人士加对此有所保留,但是同行相轻,从实际情况来看,他对整个长笛世界的贡献却毋庸置疑。1932年Philippe Gaubert辞职后,他成为国立巴黎音乐学院的长笛教授,1940年因二战德军入侵回家乡避难,一直到战后才回音乐学院任教,不过期间发生了一些不愉快,Moyse离开巴黎避难后,他的职务由Gaston Crunelle取代,战后他想回来却发现已经没有了位置,为了这个职位他不得不周旋于学院和政府艺术部门之间,直到1946年秋才如愿回校。但他不再是唯一的长笛教授,学院额外开了一班以安抚他的不平,当然他和Crunelle的矛盾也无法化解,相互攻击的事情屡有发生。不过他的教学却在这一段时期迎来了高峰,日后成名的Nicolet 和Graf都是他这个时期的学生。
Marcel Moyse 所著的长笛每日练习
在演奏生涯上他的打击也不小,教出学生饿死老师,Crunelle的弟子Rampal这时开始受到巴黎听众的追捧,1946年甚至受邀在广播电台演出Jacques Ibert的长笛协奏曲,这曲子可是Moyse的注册商标!Moyse光芒不再了。1948年他到南美的阿根廷旅行演出,和当地的朋友谈起了他在巴黎的遭遇,有人建议他移民阿根廷并提供了当地的教职,他错误分析了形势,不顾家人的反对而接受了移民的建议。也许他认为巴黎伤透了他的心,也许他认为阿根廷有不错的经济前景,但是贝隆的独裁统治政府打碎了他的美梦,1949年9月,他被迫离开阿根廷,到美国寻求机会。最后定居在Vermont州的Brattleboro市。他移民美国后不久就和A.Busch和R.Serkin共同创立了万宝路音乐节,这也是他生命中一个重要的里程碑。
Marcel Moyse的录音不多,大部分是早年的录音,而且大作品很少,只有Mozart的两首长笛协奏曲再加一首长笛和竖琴协奏曲。pearl出版过一系列的Marcel Moyse录音,其中有两张Great Flautists里收录了部分录音,一张Flute Fantastique 收录了小作品,还有一张Marcel Moyse演奏Mozart收录Mozart的三首有关长笛的协奏曲。这些唱片都已经绝版很久,只能看看封面缅怀一下。本人有幸在收到的日本东芝EMI的The Great Recordings Of Angel 的第二集里,听到了Moyse的两首Mozart长笛协奏曲。很遗憾,这套唱片中收录的长笛和竖琴协奏曲是Rampal的版本,不过正好可以比较一下这位弟子和老师的演奏水准。